重生之莫家嫡女 重生之侯府嫡女

药香弥漫,陈设昂贵奢华的宫殿里,一片死气沉沉,床上时不时传来虚弱的咳嗽,仿佛下一瞬就会撒手人间。

宫女抹着眼泪把药吹了吹,忍着喉头的颤意对床上的人道:“娘娘请喝药。”

繁复的帐幔被掀开,露出一张惨白的脸,宫女低头把药递过去。

女子艰难的坐起身来,如此简单的动作让她气喘吁吁,颤抖的接过那药,慢慢的喝着,仿佛喝着糖水一般。

整个宫里的宫人均不忍的别过头去,她们清楚的知道,女人的生命在缓缓消逝,这对她们何尝不是一种折磨。

“娘娘。”到底没有忍住,宫女颤声唤她,女子手一顿继而一口气喝完。

“本宫连累你们了。”女子声若蚊呐,若非宫女就在她床边几乎听不到。

“奴婢是心甘情愿留在娘娘身边的。”

说着整个宫里的宫女都跪了下来,她们都是。

女子粲然一笑,纵然被病痛折磨得脸色惨白,依然能看出曾经的风华绝代:“本宫有你们,是本宫之幸。”

药效发作,女子眉心皱起眸里却透出解脱:“药,很甜。”慢慢没了气息。

宫女们迅速关上宫门,紧闭门窗,全部跪在床前分了剩余的药,最后一个宫女掀翻了温药的炉子,待侍卫们撞开宫门时,大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。

繁华喧闹的街道,到处都在谈论一件事,数日前极尽荣宠却焚宫自尽的端贤皇贵妃。

这位皇贵妃入宫时便是专房之宠,皇帝甚至一度要遣散后宫,但都被皇贵妃阻止了。

不知多少弹劾她红颜祸水的奏折堆在皇帝的书桌上,皇帝一概不理。

连太后也出言劝说莫要太过宠幸皇贵妃,皇帝也置若罔闻,在人们一度以为她会成为皇后时,一道旨意下达,荣宠一时的皇贵妃被幽禁行宫永世不得出。

旨意上什么罪名都没有,只一句帝妃离心,皇贵妃便从云端跌至深渊,最终焚宫自尽。

“红颜多命舛,听闻伺候的宫女都自裁殉主了,可见皇贵妃待她们不薄,真是可惜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,皇帝一句离心,便等于宣判了死刑,深宫吃人不见血,那位皇贵妃一朝失势,不知受了其他嫔妃多少磋磨。”

“我得回去把闺女的亲事定下来。”

“我也是,听说下个月又要选秀了,我可不敢让闺女去了。”

…………

人们的议论落入茶馆角落,女子执起茶杯轻轻吹了吹,一旁的青杏轻笑:“这下深宫吃人不见血的说法更加可信了。”

女子啜饮了一口茶,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:“本就如此,不过是让看不见的百姓知道厉害罢了,找个地方落脚,休息好了尽快出城。”

青杏正色:“奴婢已经打点好了。”

女子佯怒:“不是说了不许自称奴婢吗?”

青杏吐吐舌头:“习惯了。”

女子无奈敲了敲她的脑门:“其他人呢?”

“她们已经去了暮云谷打点,青鸾传了消息,说是云王一直在追查,主子怎么办?”

女子眸子幽幽一动:“随他去。”

角落的主仆无人在意,人们都在议论端贤皇贵妃的死,浑然不知他们议论的主角刚刚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。

云王府,自从端贤皇贵妃薨逝后,王府就被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着,下人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,生怕被云王的怒火波及。

王府其他人不知道,贴身伺候云王的殷乐却知道王爷发怒的缘由。只是这缘由违背人伦纲常,是以殷乐只能闭嘴,等待去暗查的密卫回来。

正想着他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了,不同前几日的愁眉苦脸,殷乐发现他的脸上有种隐隐的兴奋和任务完成的解脱,忍不住开口:“有眉目了?”

“嗯。”未做片刻停留,殷迟进了书房。

殷乐心里也起了期待,至少王爷不会再沉浸在悲伤中了。

“王爷,属下查到了。”

殷迟将一张图纸展开放在桌面上,桌后的男人冷峻的眉目未动:“说。”无人发现他藏在袖中的手在颤抖。

殷迟指了指图纸:“属下从筑造处的一位老工匠那里找到了这张图纸,上面有一处地方是现在的图纸上没有的,是一条密道。”

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:“密道?”

“是,密道直通宫外,出口大约在桐巷一带。”

“这么说她们有可能从密道出去了?”

“属下进过密道,的确有人走过的迹象。”

男人激动地站起来:“派人去桐巷查探,本王亲自去密道看看。”

半晌他又看向殷迟:“这几日你们辛苦了,下去休息吧,让殷乐陪本王去。”

殷迟摇头:“属下曾受过那位恩惠,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。”男人沉默了,那样善良的女子死得如此不体面,换谁都会惋惜。

与此同时,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出了京城,仿佛挣脱了沉重的枷锁,往自由的方向扬长而去。

“臣妾参见皇上,皇上万安。”

勤政殿中,一袭浅色宫装的女子柔弱行礼,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人不忍。

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未曾料到她没有通报就擅自进来,慌忙将手里的东西藏起来,沉声道:“起来吧。”

女子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,柔声道:“臣妾听闻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,担心皇上龙体,特意做了几样清淡的菜,皇上好歹用一点,臣妾也好和太后交代。”

吩咐宫女将菜布好,女子走到皇帝身边,伸手扶他:“皇上。”

皇帝神色软了几分顺势站起来:“好。”

女子的目光落在从他袖中掉下的东西时,眼里透出嫉妒不甘,然而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,转眼间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“皇上可还在为姐姐伤心?”

女子替他布菜,皇帝一怔随即寒声:“她已经死了,德妃,适可而止。”

德妃慌忙跪下:“臣妾失言,请皇上恕罪。”垂着的脸上布满恨意,那女人死了都不安分。

“好了,退下吧,朕想自己待一会。”

皇帝疲倦得起身进了内殿,德妃缓缓起身,身后的宫女来扶她。

待回了琼华宫,她一把推开宫女咬着牙道:“本宫真不甘心,那女人已经死了皇上还念着她,明明本宫才是最爱皇上的人,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?”

宫女很想提醒她,宫里人多口杂,她这般说话被别人听去很可能会大做文章。但是想起自己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伤,宫女低头装看不见。

德妃走后,皇帝去了凤禧宫,大火带走了所有能联想到那个女子的东西,他如今,唯有她送他的一支龙首金簪。

“小姐,再有两日便到暮云谷了。”

青杏扶着阮楹妆下了马车进了一家客栈休息,虽然出宫后休养了一段时间,终究落下了病根,又长途奔波了几日,阮楹妆有些虚弱。

“小姐怎么就这么放过那两人了?”青杏倒了杯茶给她,忿忿地咬牙。

阮楹妆抿唇轻笑:“我何时这么心慈手软了?不过是之前瞎了眼,错把鱼目当珍珠。”

青杏垂眸,阮楹妆捏捏她的脸颊:“别愣着了,我有点饿了。”

“我去叫人准备吃的。”青杏一溜烟出去了,阮楹妆眉眼弯弯,还是这么单纯,真好。

“皇上,德妃求见。”

太监通报,皇帝一听她来立刻无比厌烦,分明曾经那么喜欢她:“传。”

“臣妾参见皇上,皇上万安。”

轻柔的声音,依然楚楚可怜的模样,皇帝眉头拧紧:“不是已经用过药了?为何没有起色?”

语气里夹杂的质问令德妃心中一沉,立刻要跪下:“臣妾已经好很多了,是昨夜没有睡好,惹皇上不快是臣妾的不是。”

皇帝起身拦住了她,扶着她坐下:“是朕不好,这些时日国事繁忙没空陪你,药既有用便喝着,朕以后会多抽时间陪你。”

德妃柔柔地笑:“有皇上记挂,臣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
因国事困扰的皇帝微微收敛了情绪,到底是喜欢的,他缓了缓温和地开口:“你来见朕是为何事?”

其实德妃今日看起来精神了许多,妆容也很得体,皇帝默默将心头的异样感压下去。

德妃闻言扬起笑容:“太后让臣妾来问皇上,关于下月的选秀之事。”

“今年取消吧,江南水患未决,西边战事又起,朕无心选秀。”

德妃心里乐开了花,面上一副动容:“皇上为了百姓殚精竭虑,臣妾稍候回宫抄一些佛经,为百姓祈福。”

皇帝嗯了一声:“爱妃有心了。”

“臣妾身为后宫表率,理当如此。”

“今晚朕去你宫里。”皇帝柔声道,“朕还有要事要处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“臣妾告退。”德妃屈膝行礼,盈盈退下,背影轻快灵动,皇帝一怔,那一瞬间心头的异样再次浮现,闭上眼睛,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他是喜欢的,是喜欢的…

殷迟风尘仆仆地回到王府,他查到了阮楹妆的去向。

“暮云谷?”云王诧异。

“阮家嫡女的身份是假的,阮大人曾受过小姐的恩惠,才答应小姐顶了嫡女的身份入宫。但小姐具体是暮云谷哪个家族的,属下无能,并未查到。”

云王好看的眉眼舒展,本来担心她的身子,眼下倒不担心了,因为暮云谷出名医。

“收拾一下,咱们去暮云谷。”

“朝廷那边…”

“殷乐知道怎么办。”

“是。”

殷迟回头看向殷乐,殷乐一脸高深莫测。

深夜,几匹快马出了京城,而王府里,云王正睡的沉稳。

离暮云谷还有几十里的时候,阮楹妆看见了青鸾,她勾唇:“不呆在谷里来这做什么?”

青鸾笑的梨涡若隐若现:“来接小姐回家,暮云谷都打点好了,只是其他家族不知如何知道小姐的事,暗地里议论纷纷,只怕小姐回去又要如在宫里一般。”

青杏扶着阮楹妆下了马车,外面阳光明媚,阮楹妆轻笑:“他们若是忘了曾经的痛,我不介意再让他们想起来。”

语气虽淡,其中杀气却令人心惊,两个侍女神色一凛,没有说话。

“什么季节了?”阮楹妆瞧着路边肆意开放的野花眉头皱起,她们出宫时她昏昏沉沉的,因为身子虚的原因整日穿着狐裘,又成日坐在马车里,许久没有注意外面了。

青鸾笑了:“小姐忘了,这里靠近暮云谷,比京城暖和,已经入春了。”

阮楹妆愣了一下失笑:“陪我走走吧。”

两个侍女一左一右跟着她,往前走去。

快马加鞭,云王一路追赶,殷迟和其他几个密卫都有些疲累,他却一直精神很好。

“王爷,前面是清水镇,离暮云谷不远了,咱们休息一下吧。”

殷迟的声音有些哑,云王看了一眼其他密卫,点头:“也好。”

清水镇不大,只有一间客栈就在镇口,殷迟要了三个房间,却被告知只剩两间房了。

殷迟为难了,他们一行八个人,虽然他们不介意睡哪儿但是总要有个地方休整一下,正在踌躇之际突然一道女声传来:“公子若不介意,我们可以让一间房。”

殷迟回头一看是位姑娘,他拱手道:“那就多谢姑娘了。”

青鸾眉眼弯弯,梨涡若隐若现:“这是我家小姐的意思,公子不必言谢。”

殷迟拿出一锭银子:“这是在下一点心意,请姑娘代小姐收下。”

青鸾掩唇:“不必了。”她转身上了楼,进门前悄悄看了殷迟一眼,眸中划过娇羞。

“统领,那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。”密卫长泽笑嘻嘻的道,他刚把马匹安置好,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。

“别瞎说,王爷呢?”殷迟和掌柜的订好房间,耳尖滚烫的推开长泽,长泽正色:“王爷说想自己走走,长宁跟着呢放心。”

“让小二准备热水,你们先去洗漱,等王爷回来伺候王爷沐浴。”殷迟转头又吩咐掌柜准备饭菜热着,摸摸耳朵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上,眸色软了几分。

长泽噙着笑,春天到了。

云王走在小镇上,颇有一种挣脱了束缚的感觉,想来楹妆本该如此,却曾被锁在后宫,云王就深深的遗憾,遗憾没有早点遇到她。

“小姐你看这个花灯…”

“虽比不上京城的手艺,倒也巧妙。”

云王浑身一僵,这声音…他太熟悉了,楹妆…

缓缓的回头,女子明媚清丽的笑靥映入眼帘,一股冲动撞击着眼眶,酸酸涨涨的,喉头像是堵住一般说不出话,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没了声音。

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,不知不觉的柔了心肠,软了眉眼。

青杏最先发现有人看着她们,一回头差点吓的尖叫,云王爷?

“杏儿你看这个如何?”阮楹妆迟迟没听道青杏开口,不由回头,就这么跌入男人的满目深情。

沈怀瑾?阮楹妆下意识想避开他,别过头对青杏说:“我们走。”

见她要走沈怀瑾并没有追上去,他刚才吓到她们了,不能操之过急。

佳人的身影没入人群,沈怀瑾却不着急了:“长宁,远远的跟着不要惊动她们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半个时辰后我让长泽换你。”

沈怀瑾知道长宁需要休息,长宁抱拳:“属下无碍,王爷放心。”他们密卫接受训练时几天几夜不睡都是常有的。

“小姐,他没追过来。”青杏瞟了一眼身后,替阮楹妆抚着心口,阮楹妆好不容易养的红润的脸色白了些,她没想到他这么快找过来,那密道是她无意间发现的,连筑造处的老人都不记得了。

清水镇是不能留了:“杏儿,通知青鸾,我们马上离开。”

青杏拿出短哨吹响,这是暮云谷用来传信的短哨,声音可以传的很远,而且只有暮云谷的人才听的出来。

没多久青杏就瞧见背着包袱的青鸾过来了:“这里。”

“怎么了?”青鸾神色凝重,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用到短哨。

青杏将事情简短的说了,青鸾眯眼,客栈里那个气宇轩昂的公子不会是云王的人吧?

没有多言,青鸾扶着阮楹妆往镇口去,远远看着的长宁见状立刻返回客栈禀报。

暮云谷里,阮家夫妇除了心疼女儿外并没有别的反应,一心等待女儿回来。

阮楹妆没有出的了清水镇,因为被清水镇的地痞流氓缠住了。

“咱们镇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标志水灵的美人儿,小爷竟然不知道。”猥琐戏谑的调笑,阮楹妆和两个侍女被团团围住,人群立刻哄散,没人敢和朱家过不去。

为首的朱二公子凭着一张还算养眼的容貌,祸害了清水镇不少姑娘,因为朱家背后有靠山一直没人敢管。

阮楹妆没有说话,她此刻只担心沈怀瑾追过来,冷着脸对青鸾道:“别见血。”

朱二公子闻言哈哈大笑,他的那些跟班也笑的前俯后仰,但随着青鸾的出手,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,仿佛被掐住脖子般瞪大眼睛,身上各处传来剧痛,一帮人顿时倒地惨叫。

青鸾扶着阮楹妆迅速离开,青杏时不时注意身后,主仆三人被纠缠的功夫,沈怀瑾已经追过来了,正好瞧见了。

殷迟眉眼冷峻,那个姑娘身手绝佳不逊色于他,沈怀瑾看着躺了一地的人,淡声道:“长泽。”

长泽抱拳:“属下明白。”

“主子,小姐她们出了清水镇。”

长宁站在屋顶上,看得远。

“跟着,不要被发现了。”沈怀瑾驾马不急不缓的走着,他决定慢慢来,总归是找到人了。

“小姐没事吧?”青杏担忧的看着阮楹妆,她此刻的脸色很难看,阮楹妆闭眼:“无妨。”顿了顿又问:“宫里如何了?”

“德妃和皇上很好,皇上取消了选秀。”

青杏提起那两人就脸色不好,阮楹妆勾唇:“看来战事不够吃紧,水患的汇报也被做了手脚,杏儿,让人把真的战报和水患情况递上去。”

青杏点头:“奴婢一会儿就递消息给清水镇的人。”

“那个朱家不用留了。”阮楹妆想起那朱二公子身上至少有四个女子的手艺,就觉得满腔怒火。

“奴婢明白。”青杏下了马车,简单易容了一番折回了清水镇。

“边关急报,速速让开!”

“边关急报,速速让开!”

平静的皇宫一下子炸开,皇帝拿着战报手都在抖,成国十万铁骑已经逼近边关晋城,战事一触即发,这是他早就知道的,但这份战报里,成国和炎朝已经打了几仗,炎朝惨败勉强守着晋城,请求朝廷支援。

莫家的人不是说击退了敌人吗?皇帝赤红着双眼:“来人,传莫相,兵部尚书,镇国公觐见!”

“遵旨。”宫人急急忙忙去了,皇帝捏着战报,突如其来的战报令他心惊,这么大的事情一国之君竟然丝毫不知,若不是莫家起了异心便是边关有奸细。

德妃听闻此事吓的魂不附体,父亲不是说击退了敌人吗?为何会惨败?

莫相几人进宫前,又一封急报抵达圣听,这一次是江南水患。

“江南发大水,七个城镇被淹,已有数万百姓流离失所,死伤人数还在上升…”

皇帝的心在颤抖,浑身冰凉,日前江南官员的奏折包括他的影卫密报里,都说百姓已经安置好,他也拨了银两粮食,派了莫家二公子前去赈灾…莫家,又是莫家,这莫家是不想活了吗?

皇帝浑然不觉他已经把罪责都推到了莫家身上。

朝堂如何混乱阮楹妆不知,她已回到了暮云谷,爹娘让她多休息,暂时不用管其他事情。

但她的人送来的消息她不能不关心,成国的确被击退,但惨败也是事实,莫家大公子急功近利,不听副将劝阻擅自带人追击。

致使五千将士无辜送了性命,又激怒了成国,破釜沉舟般打了回来,炎朝将士节节败退,不得不退守晋城。

“真是猪脑子,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不懂?白白牺牲了五千将士。”青鸾气呼呼的,阮楹妆抿唇沉思。

半晌后红唇轻启:“传信给红妆阁,想办法查到那五千将士的姓名,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,此事由红妆阁传出去,务必说清楚莫成风的愚蠢。”

“奴婢立刻传信。”青杏写了封密信绑在信鹰腿上放飞。

“小姐放心,江南那边云王爷早已派人去了,目前已经控制住了。”青鸾将红妆阁送来的信递给阮楹妆。

看着小姐认真专注的表情,青鸾几乎要忘了,未进宫前,小姐便是这般运筹帷幄,关心天下民生。

若非爱上皇帝,小姐也不会顶了阮家旁支嫡女身份入宫,只恨那皇帝不识好歹,连同莫雨晴一起欺负小姐。

红妆阁是阮楹妆一手创办,势力遍布天下,除了那个杀手组织青衣楼外,还没有其他江湖组织能和红妆阁相提并论。

沈怀瑾一行是光明正大进的暮云谷,毕竟暮云谷的繁华富庶绝不逊色京城,他们进来是轻而易举,稍微乔装一番便不太惹眼。

“王爷,有人抢在我们的人前头把战报和水患情况送进了宫,民间也到处流传着,朝廷已然乱作一团。”

殷迟将殷乐的密信递给沈怀瑾,沈怀瑾眉头一皱,对方的目的显然和他一样希望朝廷动荡,但这种被别人抢先一步的感觉不太好。

“你怎么想?”沈怀瑾抬眸看向殷迟,殷迟沉吟了片刻,吐出三个字:“红妆阁。”

“不错,本王猜测也是她们,看看这世道,武将不懂带兵打仗,文臣满嘴之乎者也,还不如一群女子。”沈怀瑾嗤笑。

殷迟眉心拧紧,深知是皇帝无能,轻信他人,莫相权势滔天,莫家人几乎掌控了朝堂,此番倒是够莫相喝一壶的,光是那五千将士就足以让御史弹劾,莫成风回来不死也要扒层皮。

“皇兄此刻定是焦头烂额,想来德妃也不好过,本王再添把火,算是替楹妆小小的出口恶气。”

沈怀瑾眸子幽幽一动,吩咐殷迟去办件事。

殷迟素来镇定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,听完后只觉得辣耳朵:“属下即刻传信给青衣楼。”

“听闻莫相最重脸面,不晓得此番会不会直接气吐血。”沈怀瑾坏坏的思忖着,殷迟第一次发现王爷也会开玩笑。

几日后,京城开始流传着一则香艳的消息,莫家嫡女豢养面首,曾一晚同五人寻欢。
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皇宫,皇帝连着数日不曾召见德妃。德妃恨的牙都咬碎了,恨大姐做事不谨慎,自己玩玩就罢了,居然被发现还传了出去,莫家的脸都丢尽了。

莫相这些日子都要上吊了,先是大儿子擅自做主害了五千将士,然后是二儿子私吞赈灾银两,接着又是大女儿出事。

不仅害他被天下人耻笑,回府还要面对莫夫人和几个妾室的哭闹,简直烦不胜烦。

“青衣楼…倒是和我们得目的不谋而合,有机会还想见见那背后的人。”

阮楹妆躺在榻上,经过父亲数日的施针,她的情况好了很多,已经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咳嗽。

“小姐,还疼吗?”

青莹泪眼朦胧,她也是跟随阮楹妆入宫的侍女之一,阮楹妆摸摸她的头:“早就不疼了。”

“奴婢就没听说过以人血入药这一说,小姐偏偏还任由那人取了心头血。”青莹梨花带雨般控诉着,给阮楹妆捏腿的力度都大了几分。

阮楹妆微叹,那不是被爱情蒙住了眼睛,又受了心爱之人的算计,否则取她的心头血谈何容易。

“你要是想捏碎我的腿,不如下手再重点。”

阮楹妆言笑晏晏,青莹瞪她一眼,手上松了几分力气。

“小姐,夫人举办了一场赏花大会,邀请了好些公子闺秀。”青杏风风火火进来,带来了重磅消息。

阮楹妆无奈,她如今哪有心思相看亲事,母亲也太着急了。摇了摇头,拒绝母亲的后果很严重,她暂时不想挨骂:“什么时候?”

“三天后,血色兰要开了。”

“告诉夫人,我会出席。”

青杏一溜烟出去了,青莹睁着溜圆的大眼睛:“小姐真的想好了?”

阮楹妆喝了口茶:“就当是换换心情了。”

客栈里,殷迟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奉告,沈怀瑾精致清峻的眉眼挑起:“阮家?赏花大会,这么有意思的事本王怎能不参加?”

殷迟就知道王爷一定会去,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:“属下从戏楼弄来的。”

“阮家邀请了楼里的戏班子去助兴,其中就有我们的人。”

“干的漂亮。”

离暮云谷千里之外的京城,莫家风雨飘摇,皇帝判了莫成风自裁谢罪,莫成林贪污渎职之罪被查清,也判了斩首。莫相教子无方,被贬为礼部尚书,反省百日再上朝。

至于莫家嫡女如何处置便不是皇帝能管的了,他如今一个莫家人都不想见,德妃数次替兄长求情被降为婕妤,一下子跌至泥潭,被其他嫔妃磋磨自不必说,连带太后也不再见她。

该说她幸运还是老天不开眼,这个关头她被查出了身孕,于是被册为莫贵嫔,又风光了起来。

“莫雨晴有身孕?”

阮楹妆意外的抬眼,这不可能。

青鸾点头:“千真万确,太医院的人说是院正亲自把的脉,不会有错。”

“这就更有意思了,她胆子倒是不小。”

阮楹妆粲然一笑,几个侍女面面相觑,疑惑道:“小姐?”

阮楹妆眸里透出狡黠,轻声说了几个字,雷的青杏几人石化当场,随后掩唇笑的肆意。

“这么说,莫雨晴算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,还拉着莫家一起陪葬。”

青鸾浅笑,梨涡若隐若现,阮楹妆仔细挑选首饰,准备下午的赏花大会。

阮家在暮云谷说白了算是众星捧月的土皇帝,因为阮家世代行医,谷里没有人敢说没在阮家治过病拿过药,所以阮家的赏花大会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。

沈怀瑾一身浅青色长衫,玉簪绾发,眉眼精致,容貌清峻,惹了不少女子红脸。

身后的殷迟和长泽虽不如沈怀瑾俊美,也是十分俊朗,且自带气场,主仆三人可谓瞬间成为焦点。

阮夫人的侍女在阮夫人耳边说了什么,阮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笑意。

“今日邀请各位前来赏花,一是因为血色兰要绽放,二是楹妆游历归来,让她见见世面。”

阮夫人说完,招呼各位坐下,眼角余光一下子就瞧见了沈怀瑾三人,眸色幽深她拉了拉夫君的袖子,阮倾暮顺势看过去,也露出笑容,别人不认识他却是认识的,大名鼎鼎的云王爷。

赏花大会无非就是聊聊天喝喝茶,然后等着血色兰开花,血色兰是阮家培育的珍贵药材,不少人其实是冲着它来的。

阮楹妆出现时,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,众人只觉眼前一亮,佳人一袭青绿色裙衫,发间一支白玉兰步摇,衬的她肤若凝脂;

波动的裙摆让她看起来如同走在水面一般,加上她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,在场的公子瞬间倾心,连闺秀们都赞叹不已。

“楹妆见过诸位,感谢诸位拨冗莅临阮家,楹妆在此谢过。”到底是在宫里浸润了一段时间,落落大方,礼仪周到。众人再次赞叹,一时间竟无人说话。

“早就听闻小姐之名,闻名不如见面,沈某拜服。”沈怀瑾起身打破沉寂,阮楹妆眸子一颤,他还是追来了,扬起笑容:“公子谬赞。”

阮夫人见状吩咐人端上茶点,叫来戏班子助兴,

拉过女儿,阮夫人朝夫君眨眼,阮倾暮会意,端着茶杯就往沈怀瑾那儿去了。

宴会过半,阮夫人让人把血色兰搬出来。

阳光照耀下,血色兰殷红如血的花骨朵极为美丽,还未开花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,沈怀瑾也是第一次见,看的专注。

不多时血色兰果然缓缓绽放,一瞬间如同宣布春天降临,清香四溢令众人迷醉。

沈怀瑾看向阮楹妆,眸中情意丝毫没有掩饰,阮楹妆不期然和他对视,她知道,她逃不掉了。

这一幕被阮家夫妇看在眼里,相视一笑。

宴会结束后,沈怀瑾被阮夫人留下,殷迟和长泽也留下了。

阮楹妆坐在花园里,侍弄着血色兰,父亲说血色兰对她的病情极有好处。

“素来听闻血色兰是稀世奇药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”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令阮楹妆红了脸颊:“王爷真让楹妆吃惊。”

“楹妆聪慧,定然知晓怀瑾心意。”

“楹妆曾是你的皇嫂,王爷不介意吗?”

“那又如何?端贤皇贵妃已死,怀瑾心悦的是阮楹妆,而不是阮清莹。”

“即便楹妆已非完璧之身?”

“怀瑾看起来,那么肤浅?”

“楹妆拭目以待。”

“怀瑾定不辜负。”

这段对话听的阮夫人泪眼朦胧,阮倾暮拍拍她的背:“这下该放心了吧?云老王爷教导的孩子必不会错。”

阮夫人点头,慈爱的看着园中的两人,郎才女貌百花团簇,端是一幅绝美的画卷。

花园外,青鸾眉眼弯弯的盯着殷迟,直把一个汉子盯得耳朵通红,手足无措。

长泽噙着笑意,忽然被人拉走:“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写信给我?”

女子眼看就要哭了,长泽伸手一环将人揽入怀中:“小姑奶奶,要不是你们玩这一出,害我们忙的团团转,我早就来找你了。”

青莹破涕为笑,锤了他一把,青杏幽幽的叹息:“果然是春天到了,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…”

青莹红脸,长泽笑嘻嘻的开口:“我怎么看见长宁身上带了个香囊,啧啧啧,那手艺怎么那么像青杏姑娘的?”

青杏骤然羞恼:“我那是答谢他那次替我解围,你们可别误会!”

“哦?送香囊?”长泽促狭的眨眼,青杏跺脚,一溜烟跑了。

远在京城的殷乐打了个喷嚏,隐约感觉有股恶意自南边而来。

“沈怀宇和莫雨晴就这么放过了?”

回京的马车上,沈怀瑾拥着阮楹妆片刻不撒手,阮楹妆叹气:“你先松开我。”

“不松。”

“沈怀宇不会放过她的。”阮楹妆挣扎不了,任认命的放弃。

沈怀瑾不解:“为什么?”

阮楹妆眨眼,她要怎么告诉他,他的皇兄不行?

伸手比划了一番,沈怀瑾一愣然后埋首在她颈边闷笑,难怪皇兄登基数年连一子半女都没有。

“那我们等着看好戏。”

一行人缓缓往京城而去,曾经京城和皇宫是他们的枷锁,如今是他们亲手打开了锁,只要彼此信任,哪里都是自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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